陈惠安同志简介:

(陈惠安,男,1930年1月出生,1946年4月参加革命,1990年2月离体,原任中办、国办信访局副处级干部)1947年春,我所在的南海军分区独立一团二营,从即墨县东沿海转移到即墨县灵山前,守卫着胶东解放区的南大门,运用毛主席的军事思想和战略战术,即按照“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等要求,从各连抽调英勇善战的神枪手、班排长共三十六七人组成一支短少精悍的武工队。另外还配三名便衣侦察员,四连张副连长任队长,我从四班调武工队给他当通信员。每个战士装备日本三八大盖一支,有的排长还背驳壳枪一支,大家都非常羡慕排长们的一长一短,我仍用在四班当战士的马拐子步枪(我当时17岁,长得个矮,三八大盖扛着有点吃紧)。武工队的活动范围在即墨城左右,如马山、流亭机场,主要是监视敌情,破坏敌人的通讯设施等。我们昼伏夜出到敌营区展开特殊的战斗。 一天晚上,天下着蒙蒙细雨,我们踏着泥泞的小道出发了,朝即墨城方向走去,远远地看到即墨城上空的灯火辉煌。侦察员小刘带领我们向灯光一闪一闪的敌营区靠近,走到一村前,只见庄稼地里竖的杆子、村头的树上挂着很多电线,大家高兴极了,战士们三人为一组,手拿绕线的“工”字形线架子边走边绕,其余战士以班为单位,埋伏在营区周围,担任警戒。突然,远处麦地里有手电筒光闪动,有人朝我们走来,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大喊:”干什么的?口令?”我们早已卧倒隐蔽起来,张队长小声说:“查线的通讯兵,放他们过去。—离我们30多米的三个敌兵匆匆走了过去。各小组继续弄电线,天亮前,我们在夜幕的掩护下离开了即墨城,扛着搞来的电线胜利归来。通信连的战士们高兴极了。 不久,我们又去割电线,发现建筑物上和树上的电线不见了。原来,狡猾的敌人恐怕通讯设施再遭破坏,想出个绝招,把电话线埋入土里,这种儿戏,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武工队的行动十分隐蔽,夜间的行动是保密的。一天夜里我发现队伍里多了一个大个子,扛一门迫击炮,后面跟几个扛箱子的战士,我好纳闷儿,心想炮兵来于什么?行动多不方便呀!叫人不得其解,又不敢问张队长,恐怕挨刺儿,只能默默地跟着走吧,心想到了目的地就知道了。大约拂晓前,远处村庄的狗叫声不断,流星划破了黑暗的夜空,战士们沙沙的脚步声惊醒了树上的鸟儿,已插到敌营区,各班分散开来隐蔽。敌营区灯光暗淡,一片肃静,他们已入梦乡。 炮兵架起炮,朝着营房发射数炮,爆炸声震撼沉静的大地,敌营房周围乱成一片。不久,听敌人大喊:“向西搜索,向西搜索。”东一枪,西一枪地放冷枪。其实,我们早已撤离原地。我们用几发炮弹,打得他们心惊肉跳,日夜不得安宁,大大地动摇了敌人的士气。 武工队的战士们最怕没有战斗任务整夜睡大觉,听说要去抓舌头,各班长都到张队长处请求去完成这项任务,结果二班领到了任务。这次抓舌头只去一个班,张队长也未参加。 拂晓前,二班战士押着一个俘虏回到住地,送到队部,从这个国民党士兵身上看出他不是老兵,身上脏乎乎的,龇着一口黄牙,说一口南方人的土话。张队长问他叫什么名字、哪儿的人,他说是姓胡,湖南未阳人,在家干裁缝营生,被国民党抓兵出来当伙夫的。我在一旁听到他的回答,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国民党的军队除了少数兵痞外,百分之七十是被抓来的青年农民,未经训练就上了战场给蒋介石当炮灰。他们不会打仗,也不愿打仗,我们的政策是愿回家的发给路费,愿当解放军的留在部队参加战斗。二班长说:“他半夜起来解手被我们逮着的。”可是,这个伙夫提供不出有价值的情报,首长们对这样的“舌头”不满意,要求我们搞一个军官来,有人说俏皮话:“瞎子点灯白费蜡。” 对付日本鬼子的地雷战,我军在解放战争时期仍保留并发挥了极大的作用,炸得敌人晕头转向,鬼哭狼嚎,寸步难行。武工队的战士们不仅是射击的神枪手,有的还是对付过日本鬼子的爆破手,所以,布设地雷不在话下。 便衣侦察员们,白天潜伏在敌营区,弄清楚敌人的活动范围,选好目标,作了标记,待夜幕降临后,小分队在侦察员带领下布设地雷。他们把地雷埋在操场、巡逻兵常走的小道上、营房周围,然后,返回原地。不久,好消息传回来,侦察员们从老乡口中了解到,在操场炸死炸伤多少,又在某某地炸伤了多少,弄得敌人胆颤心惊,小心翼翼不敢动弹,不得不使用扫雷器清除地雷。小小的铁疙瘩在人民战争中发挥了巨大的威力,一切反动势力都惧怕它。 阳春三月,又一个明媚的艳阳天。不知从何处得到的情报,营上的敌人要出动骚扰我解放区,领导急派武工队到敌据点设伏,掌握敌人活动情况。 拂晓前埋伏在距营上约6华里一大村内,张队长派出哨兵三人在村前隐蔽观察,全队都隐蔽在一个家庙内(有的叫祠堂),封锁村口道路并派侦察员找保长派饭。不久,保长点头哈腰进了家庙,张队长吩咐保长午饭送到家庙来,不准泄露任何消息出去,如果走露了消息拿他算账,保长口中答应“是,是”并邀请张队长喝酒,队长口中虽然说不喝,不能喝,但是馋虫早就在喉咙里爬了,此人见了酒,挪不动身子,嘴里推托一番,还是笑嘻嘻地答应了。 中午时分,保长亲自请张队长在家庙东头一老乡家炕上就座,炕桌上已摆上酒菜,我和侦察员小刘也跟随张队长一同进院子,我们坐在院子一树下听命,从屋内飘散出菜香和酒味,对我印象最深的是他们喝的是即墨黄酒和烧酒(即白酒),菜桌上摆的是香椿芽炒鸡蛋和肉丝韭菜,这两样菜在当时条件下是相当贵的,菜的味道十分诱人。 我二人在院子等着,只听屋内保长推杯换盏,劝酒、让酒声不断。怕张队长喝多了,我不断进屋看看。我第三次进屋一看,他摘了帽子.卸下了驳壳枪,解开上衣扣子,满脸微笑地开怀大饮。我劝了他两句,根本不起作用。大约12点左右,村南传来枪声,接着哨兵回来报告:”报告队长,营上的敌人出动了。””有多少兵力?”张队长问哨兵。哨兵答道:“大约有三四百人。”张队长命令哨兵快速叫董排长带队伍在村北迎战。我和小刘把张队长扶到院子,他摇摇晃晃站不稳,村南枪声也密集起来,是我流动哨被敌人发现,敌人追击所发生的战斗。但是,敌人已进村搜索,情况非常紧迫,我和小刘搀扶着(实际是架着)张队长沿一条胡同出村,机枪在身边扫射,我们三人卧下身体隐蔽在一条小沟内。村北激烈的枪炮声越演越烈,估计队伍在董排长的指挥下已和敌人交火,我们三人已在敌人的包围圈子里,必须马上撤出,否则后果十分可怕。张队长已失去了战斗能力,不能抵抗,我俩架着他猫着腰跑一阵,爬一阵。敌人用火力追击,幸好包围圈还未收缩,又有有利的地形掩护,我俩架着他一口气跑出三四里路。机枪声渐渐远去了,全队边打边撤向安全区转移,敌人消灭我们的妄想破了产。 回驻地后,张队长一头栽在床上,口吐白沫,身上发烧,我用凉水沾湿毛巾蒙在他头上,不断换湿毛巾,给他退烧,并叫卫生员给他服药。他一连睡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才起床,我们才放心。如果他爬不起来,被人家下了毒药毒死了,我能担待起这么大的责任吗? 张队长在武工队蹲了十几天调走了,同志们谁也不知道他调哪儿去了。不久,有人告诉我,他调到胶东军区受训去了。我心想,他去受什么训呀?准是受审查去了。 后来听上级说,敌占区村村都有国民党安插的谍报人员,是他们向营上敌人送的情报,我们进村时暴露了自己。血的教训告诉我们,一个指挥员身负重任,千万不可嗜酒,否则就会遭到重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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