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竹同志简介:

王天竹 1945年的夏天,我被组织上送到了冀鲁豫军区随营学校政治大队学习。时间虽然不很长,但却是一生中难以忘记的一段宝贵经历。每次回忆起来,都使我重新体会到党组织的凝聚力、战斗力和我们女生分队的青春活力。 随营学校是冀鲁豫军区的一个师级建制单位,是随军区活动的。我在校学习时间,正值日本鬼子投降的前夕,形势相对稳定。冀鲁豫军区住在濮阳,我们随营学校则住在濮阳东面约50公里的柳下屯。 政治大队下设分队,因为有20位女同学,专门成立了女生分队。我们女生分队三个党员中有我、陈琳、刘南冰为一个党小组。也许因为我是一个党员干部,又有一点文化(高小毕业),所以一到学校便被任命为女生分队的队长。我们这20多个女生中,少数是从部队来的,部分是从根据地来的,还有6位是从北平来的学生。她们都是进步的学生,因暴露了身份由党组织安排她们到解放区来的。 那时,北平来的学生同我们这些土八路就是不一样,一举一动总能透出点洋味来。刚来时她们身上穿的是旗袍,脚上穿的是皮鞋,有的长长的头发,有的扎着小辫,还有的烫得曲里拐弯的。虽然她们来部队后换上了我们一模一样的军装,但是她们长长的头发实在是扎眼。给她们剪头发不是那么简单,我向大队政委、党支部书记讲了这件事。王政委说:“你多给她们聊聊天,听昕她们的意见。她们在北平参加进步的组织,那明明是共产党领导的,她们都不怕杀头,难道还怕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剪她们的头发。八路军的女兵总不能留着小辫子去打鬼子。”我按王政委说的办,经过了解选择了性格开朗、显得大大咧咧的陈颐交谈。一天傍晚,我把陈颐叫到了一旁,先是跟她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直聊得她眉飞色舞,兴高采烈,这时我把话转到头发上,乘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剪刀下去,就把她的小辫剪了。几十年后,陈颐还记着这件事呢。她在回忆录里写到“王天竹同志连说带笑剪去了我的小辫子,我变成了假小子”。其实,那时候的女同志都是假小子。由于有纪律和陈颗的带头,北平来的王健等几位女同学也很快剪去了长发。 随营学校主要学习政治理论,以政治经济学、毛主席的《新民主主义论》和马列主义的辩证唯物论为主。学习中,还结合个人历史及家庭经济情况、社会关系,写个人自传,并作阶级分析,进行初步的世界观改造。 随营学校的生活是艰苦的,但正是艰苦的生活磨练了我们的意志。 我们政治大队没有食堂。开饭的时候,全大队的人都集中在大队部的院子里,四个人围着一个盆站在那里吃,无论冬夏都是这样。每顿饭不足十分钟,一百多人,一百多张嘴,只听到叭哒呼噜的咀嚼吞咽声。每顿饭的主食都是玉米面窝窝头,菜是一盆腌萝卜条,特别是冬天嚼在嘴里都能听到咔咔的冰碴声。我偷偷地看了一下大队长和政委,他们俩站在那里吃得真香。他们以身作则的生活作风,就是鼓舞我们的力量。不过那时胃口真好,七八两一个的大窝窝头,我一顿能吃下一个。 我们女生分队单独住在一个小院子里,三间打通的南屋,左右有两排大铺,每个铺上十几个人。夏天还好办,到了冬天,破窗破门到处透风,我们薄薄的棉被挡不住寒气的侵袭。不过我们也有办法,俩个同学钻到一个被窝里,既能互相取暖,又能盖得厚一些。那时候没法讲卫生,我身上奇痒,开始也不在乎,后来连觉都睡不着了,只好到校部卫生所找医生,原来我和几位女同学生了疥疮。这一下子可惊动了大队领导,他们为我们单独找了一间房住,男同学从远处搬来玉米桔在屋里生起一堆火。我们几位生了疥疮的女同志脱掉衣服,一边烤火,一边用卫生所送来的硫磺膏往身上擦。那时候没有什么药,说也奇怪,很难治好的疥疮,就用硫磺膏擦了几次便彻底好了。 不久,大队下达了打靶的任务。武器是三八式大盖枪,靶距50米,每人3发子弹。大家知道后立刻活跃起来,有的跳起来说:“我们要打枪了,和前方战士一样了。”可是,一冷静下来,思想又有了反复,反映出“三怕”:一怕“吃烧饼”,面子下不来;二怕伤了肩膀;三怕爬在地上又脏又难看。有几个人找我来了,找理由说什么身体不适想不参加。 大队党支部召集党小组长汇报情况。男同学小组长说:“没什么问题,大家都很高兴。”我汇报完以后,男同学小组长说:“有的同志说,女生分队别的都行,这次打靶就不行了。”支部书记批评了他的说法,并提出党员要发扬先锋模范作用,要互帮互学,多听听群众的意见,摸好底,排排队,解除他们的顾虑。党员带领群众争取好成绩,完成校部给予我们的任务。 支部多次召集党小组长会和支部大会,并决定由钟大队长到女生分队当教练。钟大队长是一个标准的军人,总是一脸严肃,很少见他笑过,我们有些人怕他。为训练好我们这些娘子军,大队长脸上有了笑模样,他和我们一起爬在地上,和颜悦色、不厌其烦地给我们讲要领,作示范,纠正动作。王政委也多次到我们分队来看我们,询问练习的情况。有时他还开玩笑地问:“今天有哭的吗?”这一问,逗得大家都乐了。正式打靶那一天,我们分队的人个个精神抖擞,排着队,唱着歌,走向靶场。打靶的成绩比预想的好,20个女兵一个吃了“烧饼”。我3发子弹命中18环,这是我第一次打靶。 艰苦的生活条件,紧张的学习、训练和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是随营学校给我留下最丰富的精神财富。我们分队演过一个话剧《上天堂》,是写母子俩在敌战区无法生存下去来到解放区的故事。我演大娘,张寒梅同志演14岁的儿子。大娘衣着褴褛,头发花白,有点驼背,显得非常疲劳,手握一根木棒。儿子身着破烂的短衣短裤,光着脚,手挽着母亲来到解放区某村。村党支部书记和村长来看望他母子俩。大娘悲愤地说:“我们全家五口人,大儿子被国民党抓走了,他爹为保住小儿子,被皇协军抓走了。俺娘俩活不下去了,听说共产党是救穷人的,八路军是打鬼子的,解放区的人有吃有穿是天堂,我们死里逃生来到这里。”大娘说不下去了。村党支部书记对大娘说:“你们娘俩来到我们村就是到了家。我和村长商量好了,给你们娘俩准备了一间房子,还要分给你们土地。”村长还给了大娘衣物,大娘双手去接。这时,外边传来歌声:“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人民政府爱人民啊,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大娘擦去泪花,面带幸福的微笑。 这次演出就在大队部院子里。虽然说没有什么艺术性,可还是得到了热烈的掌声,我也受到了教育。大娘诉苦时,我眼泪往下流,听到那歌声,我也流露出幸福的微笑。 陈颐同志为大队排演的话剧《重庆风光》,揭嚣了国民党内部的腐败。分队几个女同学担任了女主角,其他女同学都是剧组成员。为了制造一个大沙发,都把自己的被子抱去当成沙发垫,没有一个怕脏、怕累的。有的同学通过考验,加入了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张寒梅同学就是其中的一个。陈颐也被人们称之为随营学校的“一支花”。 大队俱乐部组织我们打乒乓球,球桌就是老乡的方桌,球和球拍是从城里买来的。记得有一次,我们女生分队推举我去校部挑战,没有想到对方上阵的是学校的张光华政委。张政委是一个老红军,参加了长征,是一位慈祥的长者。分队的同志听说后,大家一齐给我鼓劲,一定要赢了他;赢了他,要他请我们吃花生。比赛那天真热闹,观看的人还真多。说得夸张一点,喧闹的气氛不亚于后来的正规比赛。女生分队为我呐喊,3比2,最后我终于赢了。一群女兵围着张政委,要他请我们吃花生。张政委痛快地答应了,可他的通讯员插上说:“今天不是集,买不到花生。”这引起我们女兵一阵不满。张政委安慰我们说:“以后一定请。”最后我们也没有吃到花生。解放后,我和张政委都在西南军区工作,还常常同他说起吃花生的事呢。 在随营学校学习了半年以后,我被调到冀鲁豫军区组织部工作。虽然只是短短的六个月,回想起来,那是充满了激情和青春的日子,令我难以忘怀我们同学之间结下的终身友谊。 (作者原任第二炮兵西四幼儿园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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