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父亲节(2019-01-22 )

忽然一周 发表于2020-01-11 20:42:17


今天是父亲节,这是一个随着中国改革开放而进入国门的“舶来品”,每年六月第三个星期天。

过去,因为没有这么一个父亲节,我们近在父亲身边,或者远游他乡,纵有对父亲的万千感情,却鲜有这种专门的节日,来表达对父亲的情感。

作为一个刚刚步入花甲之年的父亲,我们可以享受着或儿或女或儿女们,发自内心的的节日祝福,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已经离我们而去多年的中年人,这个节日里,想到更多的是对父亲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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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作为我们这一代中年人,特别是红色后代,最应该感谢我们的父亲的,正是因为他们年轻时告别父母,离开家乡,投身抗日的救亡图存,在前途未卜的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在枪林弹雨、流血牺牲中,他们没有能像成千上万的革命先烈献出宝贵的生命,而有幸成为幸存者,见证了新中国的成立,拥有了家庭,才有了我们今天的生命。

正是如此,原本是来自农民、工人等贫穷家庭的我们的父辈,用他们十几年的浴血奋战,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和社会政治地位,成为革命领导干部,甚至是高干,从而让我们这些红色后代,从出生开始,享受着远远优越于普通工人农民的生活水平,而且也在改革开放之初,相对中国大地的普罗众生,有一个相对高一点的起步。这些都让我们必须感谢我们的父辈。

在我们的生活中,从父亲的身上,看到了也学到了许多优良品质,那种革命性、坚定性,也有着传统美德,包括现在许多领导干部所忘却的艰苦朴素,清正廉洁,关心群众,以身作则。虽然在和平年代,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并没有很好的继承和发扬,一些红二代成为既得利益者,甚至是腐败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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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博客,脑海里就涌现出老父亲为人正直的一生。

粉碎四人帮之后的1977年,老父亲出任沈阳炮兵学校(第二地面炮兵学校,当时习惯称为二炮校或者东陵炮校)筹备委员会主任兼党委书记,以及该炮校第一任校长和党委书记。要知道在我军传统中,很少有军事一把手同时是党委书记的。

炮校校址就在沈阳市东大营,筹建和建校初期,沈阳炮校需要从全军炮兵院校和沈阳军区炮兵部队中抽调上千名干部战士。因为沈阳是辽宁省省会和东北政治经济的中心,而那时候因为文革中备战备荒为人民,许多部队都在中小城市和农村,许多干部都希望借此机会调入沈阳,解决家属孩子工作和上学问题,改善生活环境。

现在想想,老父亲当年筹建时,还挂着之前的沈阳军区炮兵副参谋长的职务,其权力还是很大的,掌握着许多想调入沈阳的干部战士的命运。

当年我还在父亲分管的沈阳军区反坦克炮兵团当兵,我出差沈阳回家时,曾经和父亲提出过是不是把我调到沈阳炮校,父亲严肃的说,你刚当兵,还是在基层好好锻炼锻炼吧,这个事以后再说。我还说到,我们团有些干部也想调到炮校,有人还找到我想帮助说说话。老父亲说,干部战士调动,那是要按照组织原则来办理的,你不要管这些事。后来,我们团有四五名干部调到了沈阳炮校。

老母亲曾经在干休所征文中,写过一篇文章《一瓶老陈醋》,讲的是父亲当校长时,一名调进沈阳炮校的干部,回山西老家休假回来,给老父亲带了一瓶老陈醋,他知道老父亲的脾气,就专门在上班时间来到老父亲家,把老陈醋送给独自在家的我母亲。老父亲下班后,知道母亲收了部下的礼物,十分生气,非要让母亲把老陈醋退回去。母亲说,我都收下了,给他钱也不要,这怎么退啊,让人多下不来面子。但是老父亲坚持要退回去,最后妥协的结果,就是母亲给那个干部退回去几毛钱的老陈醋钱。

老父亲手下的一名学员清晨在车炮库站岗,因为没有看清楚校长走过来,没有向校长敬礼,老父亲说到,你给我敬个礼,我给你还个礼,我们都不吃亏嘛。随后两个老兵新兵相互敬礼了。这个学员在微博上写到,老校长真是平易近人。

说到父亲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联想到这些年军队腐败,买官卖官恶习盛行,我们子女在怀念老父亲时,曾经戏谑道,成立炮校时,如果像郭伯雄徐才厚那样腐败,即使一个调入干部收100元的礼,五六百干部调入,在七十年代末那个年代,老父亲早就是万元户了。老母亲说,就你爸那性格,你就是打死他,你爸爸也不会收那些干部的礼的。那一瓶老陈醋可把我折腾得够呛了。

我知道,那不仅仅是性格,而是品德,是信仰,是人生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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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与老父亲(1980年合肥)

其实父亲的革命历程,让他有资格去享受,去荣耀。老父亲1938年在山东就投身伟大的抗日战争,经历了胶东抗战最艰苦的年代,参加了抗日战争全过程。老父亲是侦察员,侦察队长,侦察参谋,深入敌后是经常的事,多次遭遇日伪军的追击。

而东北解放战争中,几次重大的战斗父亲都经历了,甚至还负伤流血。1946年11月东北战场新开岭首歼国民党整编25师的战斗,当时老父亲是四纵10师司令部的科长,参加了作战全过程。最著名的辽沈战役的塔山阻击战,父亲就是“塔山英雄团”司令部的作战股长,经历了六天六夜的浴血奋战。……

老父亲很少和我们说战争年代的事,那真是鲜血和生命铺成的建国大业。去年我在大连找到了1946、47年老父亲在四纵10师通信员王老,他含着眼泪讲的父亲战争年代的许多事,让我这个儿子也泪流满面,我看到了我曾经不够了解的老父亲的另一面,坚强勇敢,爱兵如子,倔犟正直,……

想一想许多年来,我和父亲并不是生活在一个城市里,我是老父亲的老来得子,因为战争的原因,建国初期还去了越南抗法援越当顾问几年,他36岁有我哥哥,38岁才有我。我18岁上山下乡当知青,就离开了父母,当兵后一直在外地,先是内蒙通辽,再是河北宣化,再是辽宁庄河,最后转业到大连。等到我快人到中年时,和老父亲相聚在大连,他已经76岁了,而且脑血栓6年了,人变得沉默寡言了,只是我女儿还能给他带来一些欢笑。即使在一个城市里,我和父亲也不是住在一起,缺失了许多交流的机会,至今想想,这都是无法弥补的遗憾啊。

前些天是父亲98岁的冥寿,晚上,我面对父亲的遗像,摆上酒肉和酒杯,一边喝着白酒一边用心灵和父亲说着话,眼泪都流到了酒里,白酒啤酒喝了不少,以至于连想写的博客都没有写成,我已经带着醉意进入了梦乡。

父亲节,我在享受着女儿女婿为我摆的酒宴上,心灵得到慰籍的同时,心里想着的就是,要完成这一篇怀念老父亲的博客,以表达我对老父亲的致敬。

我夫人用手机播放着刘和刚的《父亲》歌曲,深情的旋律和歌声,更是让我百感交集。我的心里呼喊着,老父亲,你永远是我们的骄傲和榜样,百年之后,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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