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瀛革命自传(20、蝗灾中反铁壁合围)整理/王风芝

王风芝 发表于2019-06-26 00:16:49

 带领群众打蚂蚱 饿着肚子打游击

      1942年3月15日,调我到四地委党校学习,任第四中队副中队长。学习两个多月,还未毕业,地委书记彭天琦带我去延安整风学习,要到延安学习了,有机会见到毛主席了,我非常高兴。然而,走到半途,我感到头疼,肚子痛。后来,肚子疼的厉害,大便带血,高烧不退。再后来,滴水不进,昏倒在行军途中。同志们立即把我送到八团后方治病,苏醒后才知道我患上了重伤寒,再不治疗就没命了。经过两个月治疗病是好了,但却没能去延安,我感到很遗憾。后来,我边打仗,边参加整风学习,通过整风学习,我的政策、理论水平都有很大地提高。有的人认为学习这是老生常谈,其实这是最重要的,没有领导干部水平的提高,什么事也干不好。7月1号,我参加了四地委党代表大会,会后回阳谷二区任二区中队长,带领二区队在赵海一带活动。那时候,我们就是一心一意干革命,党叫到哪里就到哪里。党分配的事情不管怎样难,党交给的任务不管多么重,都要坚决去完成,生死置之度外。

      1942年下半年,仍是大旱无雨,旱情比1941年更为严重。我到二区后的7月下旬,正是谷子结穗、玉米开花之时,二区及周边区域蚂蚱(即蝗虫)成灾,漫天的蚂蚱铺天盖地,蚂蚱多得落在树上把树枝都压弯,蚂蚱飞走,树叶被吃完,光秃秃的就跟死树一样。当时群众有迷信思想,又加“谣言神话”乱传,说什么:哪里、哪里打了蚂蚱以后死了人,病了牲口等等。有的群众就认为蚂蚱是神虫,就给它烧香、烧纸、磕头,求它快走。我党一方面开各种会议布置动员扑打蚂蚱;另一方面,我们地方的工作人员、积极分子和区队武装人员带头扑打,以实际行动保护庄稼。让群众敢于起来扑打蚂蚱。同时,揭露、批驳谣言是假的,是害人的,是有意破坏扑打蚂蚱的罪恶勾当。经过我们耐心说服教育和身体力行,当地群众才不信谣言和迷信,也不烧香、磕头了,积极下地参加扑打蚂蚱。从而,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蚂蚱对秋庄稼的危害。

      早在1942年的3月30日,日伪推行了第四次“治安强化运动”。主要内容是:推行所谓“治安肃正”、“总力战”、“囚笼政策”和“保甲制度”使我对敌斗争处于最残酷、最紧张的阶段。由于敌人频繁地“扫荡”,疯狂的经济掠夺,和异常严重的旱灾,大旱之年又遇蝗灾,全县夏秋两季大部绝收。饥饿和瘟疫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冀鲁豫平原蔓延开了。饥饿和瘟疫造成的破坏,在某种程度上并不亚于敌人的进攻。因为敌人的进攻我们可以还击,可以取胜,而严重的饥饿和瘟疫在当时的条件下简直是不可抗拒的。天灾人祸逼着人们走到了绝路,当地群众无粮充饥,为了活命,不得不背井离乡,毫无目的的到外地逃荒、讨饭。去山西,闯关东,从这村逃到那村,由这城奔往那城,挣扎在饥饿和瘟疫的死亡线上。当时,在日本占领区,讨饭也很困难,被饥饿所逼,不得不将自己的亲生儿女卖掉,有的为了不致全家饿死,狠着心把自己的妻子卖掉,不少人家妻离子散,有的老年人饿的骨瘦如柴,起不了床,活活饿死。那时,逃荒的、要饭的、卖儿卖女的到处都有,饿死很多人。

      一天,我们看到,一位壮年汉子挑一对箩筐,一头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污面乱发,分不清是男是女。那汉子有气无力地喊着:“谁要孩子,按斤换粮,一斤换一斤!”他的妻子扑在孩子身上,疯叫着:“不!不!俺不!……”

      一位年过五十岁的老妇,领着个头插草标,面黄肌瘦、衣不遮体的姑娘,喃喃地哀求行人:“哪位先生行行好,把俺这闺女领去吧,她才18岁,您老给她碗剩汤就行,领去吧,救她一命吧。俺老婆子不要钱,也不要粮……”姑娘在老妇惨淡的乞求声中,扑簌簌地流着泪……。

      妇女的疯叫,姑娘的泪水,老妇的乞求,孩子的无言,这一切似乎霎时都变成了刺入我们心上的钢刀……。

      我们把能拿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有的同志把孩子抱在怀里,给他两块干粮,又无可奈何,恋恋不舍地放下了他……。

      我们应该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受苦受难的群众,但是全区大多数村庄都受灾,我们的财力、物力都少得极为可怜了,急赈和互济,只能是杯水车薪,何况我们既要救群众,还要救自己,我们只有依靠群众,咬紧牙关,多打胜仗,同时着眼生产,实行军民自救,才是最好的办法。

      当时,我区队拔除了敌人据点,把缴获的粮食留一少部分区队用,大部分给了群众。我区队人员经常以树叶、野菜、榆树皮、棉籽、米糠掺和上几乎看不到的玉米面或高粱面,做成菜窝窝头或菜团来充饥,但也填不饱肚子。后来,就用高粱壳、花生壳、玉米芯、山芋秧、杏树叶、柳树叶、棉花籽和榆树皮等混合磨的面子做成团子吃,用手一抓就散,吃起来满口渣滓,嚼不烂,咽不进,吃下去胀肚子,大便下不来,当时的红萝卜、山芋叶就成了好么,其价钱比平时的粮食还贵。再后来,连这有时候也吃不上了,我们常饿着肚子打仗。但敌人对我根据地军事“扫荡”却更加频繁、残酷,形势十分严峻。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同数倍于我的敌人进行殊死搏斗,其艰难困苦的程度是可以想见的。然而,我们并没有动摇自己的战斗意志和抗日必胜的信心。指战员们纷纷表示:我们要与群众共存亡!我们要与我们的国土同在!环境和条件虽然异常艰难,但部队对敌斗争和各项工作一刻也没停止。

      当时已不能白天活动,就是夜间,也得一夜移动两三个地方,即上半夜住一个村,下半夜又转到另一个村,只有这样才能不被敌人发现,否则时刻都有被敌人包围的危险。当时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县不离县、区不离区地机动灵活地开展游击战,更为重要的是要做好群众工作,向群众宣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组织灾民自救。群众是拥护我们的,若没有广大群众的支持和帮助,我们是一天也不能存在的。

突破敌人的“铁壁合围”

      1942年9月27日(古历8月18日),日寇在我抗日最困难时期,也是他们最得意时期,用“铁壁合围”战术,对我抗日根据地进行了一次血腥“大扫荡”,称“九.二七铁壁大合围”,企图以此消灭我抗日力量,巩固其后方。

      那天,日伪军数万人,坦克一个纵队,骑兵两个纵队,分几路对我冀鲁豫抗日根据地实行“铁壁合围”。日寇从阳谷、寿张、安乐镇、阿城、东阿、范县、观城、濮县、东平、梁山等地同时出发,向阿城、张秋一带(寿、阳、阿小边区)合围。我二区正好处在安乐镇、阿城、阳谷三角地带的中心区,在敌人的合围圈之内。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敌人,他们形成一个广阔的圈,同时开进,步步为营。日寇的战斗机像穿梭一样在我们上空不断地俯冲扫射,疯狂地进行轰炸;敌人的侦察机也像解饿的老鹰一样,在合围上空盘旋着;地面上的敌人,以班为单位,每班一挺机枪,各路为首的一名打着大小不同的红、黄、蓝、白、黑各种颜色的旗帜(白天以旗号联络,夜间以放火为号)从大圈向小圈压缩;敌人的坦克、汽车越过一条条交通沟,颠颠簸簸地爬行着,有的地方步兵还为坦克、汽车开辟道路;骑兵部队打着黑色的旗帜在开阔地里穿来穿去。残暴的敌人所到之处烧杀奸淫,无恶不作。指挥员举着指挥刀,士兵手里握着上好了刺刀的步枪,有的架起机关枪对着我们和群众“哒哒哒”地扫射,子弹在头边“嗖嗖嗖嗖”地乱飞,枪声、炮声像狂风暴雨般地呼啸。

      惊慌的群众呼儿唤女,满地里乱跑,到处是一片凄惨的呼喊声。随着敌人的狂轰乱炸,密集的人群里血肉飞溅、尸横遍野。被大火烧着的房屋、柴草浓烟滚滚、烈火冲天,老人孩子哭嚎,慌乱的人们,扶老携幼,或背着什物或牵着耕牛,跌跌撞撞地跑,他们看到我们,情绪立刻振奋起来,一个个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看到了生的希望。

面对日寇穷凶极恶的暴行,目睹人们遭受的极大痛苦,我们没有眼泪,也没有悲伤,只有愤怒的烈火充满胸膛,个个咬牙切齿,摩拳擦掌,恨不得一把抓住鬼子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四周机枪“哒哒哒”地响,且越来越近,我意识到,我们已经被敌人包围了,敌人的具体兵力我们虽然还不清楚,但趁早组织突围是比较有利的,迟了,敌人的合围圈越来越小,兵力密度增大,火力随之增强,特别是敌人的前后火力一旦衔接起来,我们四面受敌,突围就更困难了。军情紧急,刻不容缓,我们只有一个选择,赶快杀出一条血路突出去,突出去就是胜利,突不出去部队和群众就要被敌人包饺子。我仔细地观察敌人的态势,选择突围的地点,我发现有一地段的荫柳棵里日本的“膏药”旗和几面小旗子不动,再往纵深看没有其他旗子,我决定在这里用出其不意乘其不备的战斗手段,以迅猛的动作和顽强的战斗精神,突破日寇的“铁壁合围”,死里求生。 俗话说,一人拼命,十人难挡,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对同志们说:“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刻到了!党员要起模范作用,冲锋在前,退却在后,为死难者报酬!为父老乡亲报酬,多杀鬼子,为人民立战功!”

      这时敌人纵深炮向我准备突破的方向猛烈轰击,子弹嗖嗖地在我们头上飞过,炮弹轰隆隆在交通沟人群中爆炸。阵地上弥漫着吃人的火药味,刺激着人们的鼻子、口腔、眼睛。炮弹掀起的泥土,遮天蔽日,在飞扬的泥土中,模糊地看到妇女们怀抱的婴儿被炸得血肉横飞,大一点的孩子哭喊着被炸死的妈妈。乡亲们向我们高喊”救命啊……!”

      我们看到如此悲惨的情景,再也不能忍受了,一个个义愤填膺,战士们对我说:“赶快下命令吧!我们和鬼子拼了!”我立刻命令:“步枪上刺刀,手榴弹揭开盖,所有枪支对准鬼子一起开火。”五十几人集中火力向敌人打去,正面敌人遭到我火力的杀伤,部分火力被打哑了,只剩一挺机枪和一些步枪还在咔咔地响着,大部分鬼子和汉奸趴在沟里不敢抬头,受伤的敌人嗷嗷怪叫。我见时机到了,抓过一颗手榴弹,喊了一声:“同志们,跟我冲!”我一个箭步飞快地蹿出交通沟,带领着一群战士,猛虎般地向敌人扑了过去,离敌还有三十来米时,我将那颗手榴弹向鬼子群里扔去。只听轰隆一声,手榴弹在敌群中爆炸了,鬼子汉奸一片惨叫,我们在敌阵地上,同敌人展开了生死搏斗,经过一场浴血奋战,这个地段的鬼子汉奸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口气的趴在工事里装死。我们趁此机会一冲而过,突破了敌人的合围圈,群众也涌了上来,踏着鬼子、汉奸的尸体紧随我们突围,这如胶似漆的军民鱼水之情,在同生死的战场上,经受住了严酷的考验,我们的军民关系什么力量也是打不破的。我们跑出二三十米,两边的鬼子机枪“哒哒哒”地响起,子弹嗖嗖地穿过,我们向前跑出五六十米,就钻进青纱帐。敌人的步兵、骑兵在后边紧紧追了二三里地也没追上。我们一口气跑出十多里地,有的战士累得吐血。这次突围我方一人一枪没受损失,并且救出了部分处于危难中的部分乡亲们。

      县政府却遇到麻烦啦,县政府头天晚上住阿城镇西南方向的尤楼,独立营住常庄,下半夜鬼子从东阿边境的张家园子西边大道上向南过,他们到达朱楼、阿城就进村搜索,县政府也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内,他们被鬼子一直赶到黄河以东(当时黄河没水)银山、耿山口一带,这时,敌人的包围圈已经很小了,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敌人用轻重机枪和大炮集中向我军扫射,我基干大队被打散,伤亡30余人。中队长张科嘴被子弹穿透,公安局长张靖宇、司法科长李玉峰等被敌人俘去,县长岳舜卿、大队副李春俄、政委张建民跑了出来,副政委王良肩部被打穿,跑到张洼张大娘家被掩护起来。

      第二天,县政府到阿城北十里地的于庄驻防,与十区队取得联系后,便将县政府仅剩的三匹马交给十区队保存起来。同天,县委在六区夏庄召开紧急会议,一面总结经验,一面集合队伍。此次围剿,我方伤亡一百多人,有数十名干部被俘,还有不少人被打散。 

      三日后,岳县长在阿城镇西南的吴庄收集失散战士50余人,牺牲的收尸掩埋,受伤的找地方养伤。将队伍拉到郭店屯东梁庄一带,县政府干部和部队大部分到齐,在县委的主持下召集各区负责人开会,研究开展对敌斗争工作,将原独立营、警卫连的部分战士改编为县大队。因这次军事失利,大队副李春俄调任军分区特务连连长(1947年在保卫延安战役中牺牲),政委张建民调训。月余之后,张科和张靖宇等同志在济南冲破敌人监狱跑了回来。

      同年10月,日寇集中聊城、东阿、阳谷、莘县及济南一部分主力,在东阿小冯一带再次进行大扫荡,包围了阳谷县抗日政府和基干大队。我军政人员和群众被敌人俘去约80余人,均用铁丝穿透胳膊,用汽车载到济南埋了。专署民政科乌亚乌、县委宣传部长张冠军,被敌人枪杀在小冯附近的沙堆下。我们的工作人员周四嫂也被吓疯了。想到这,悲痛万分。

      我在二区活动时,我区队先后受到敌人两次“铁壁合围”,由于我们英勇顽强地及时突围,我二区队没有受到损失。我感到,部队只要是被敌人包围了,不管是有多少敌人,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及时的硬冲硬突,打破敌人的合围,否则,死路一条。

      我党虽然成功地粉碎了敌人的两次“铁壁合围”,但我们的损失也很大,很多同志在突围中牺牲了,很多群众惨遭鬼子杀害,阳谷县各级政府遭到了严重破坏,革命斗争形势急转而下。阳谷各集镇交通沿线(除七级河东以外)先后被敌人安上碉堡据点,全县变成敌占区。日伪活动更加猖狂,到处出动扫荡,企图用“铁壁合围”战术消灭我抗日力量,形势一天比一天紧张。为此,县政府通知各区队暂时疏散待命,我区队刘华指导员主张全军把枪插(藏)起来,我建议不插,召开战士动员疏散会议,战士啼哭不走,经耐心说服才服从命令,将枪藏在高庄后,被区队通信员通敌被起去,受到很大损失。我们疏散活动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县政府通知各区队集合,从此,各区队又活跃起来。

任四、六、九、十总区队长

      1942年10月间,岳舜卿县长委任我为四、六、九、十四个区队总区队长、联合中队长。四区是七级一带,六区是侯海一带,九区是安乐镇一带,十区是阿城一带。十月的鲁西北,寒风飕飕,草木凋零,旷野里只有棉花柴在寒风中颤抖,发出嘘唏的声响。在这十月寒冬,同志们还都穿不上袜子,战士们站岗脚都冻肿了。吃的是糠菜团子,有时连这也吃不上还要饿肚子,虽然生活这样艰苦,但同志们不叫苦。在这种对敌斗争异常激烈的困难时期,针对敌人扫荡,我们采取了敌进我进,破除敌人薄弱环节的战术,声东击西地打击敌人,敌人则到处追歼我们,战斗、行军、穿插、转移经常不断。我带领四个区队经常活动在聊、阳公路东西,昼夜奔波,几乎天天与敌人遭遇。我们往往是在距日伪据点很近的村庄找安全的人家驻军,白天以庄稼地里或交通沟里作掩护,就是夜间找村庄住下,一夜也得移动两三个地方,只有这样才能不被敌人发现,否则时刻会有被敌人包围的危险,这种高度机动的游击生活,使我们躲过了许多次十分危险的搜捕。有时对小股敌伪则给予打击。

      一天晚上,下半夜,我查完岗哨后就坐在牲口棚里,和同志们一样倚着墙根坐着歇一会。突然,我后背被蝎子蜇了一下子,疼、痒的厉害,吉太昌指导员跟我开玩笑说:“你好唉,叫蝎子蜇是免灾的。”巧的很,第二天一大早,岗哨来报告,发现村周围有敌人,不一会,子弹、手榴弹雨点似的打来,硬冲有可能会造成我部很大伤亡,但又必须突出去。当时牲口棚里有一匹马,但没马鞍子,我把从鬼子缴获来的一条日本军毯(淡绿浅黄色)叠起来当马鞍子,把两把匣枪别再腰里,骑上马往外冲,子弹密的很,嗖嗖地从身旁呼呼穿过,手榴弹在周围爆炸,在马背上是不行了,我赶快就从马背上翻到马肚子底下,马带着我飞快地突了出去,我冲出后便绕到敌人后边,猛吹哨子,高喊:“一排在左,二排在右,三排跟我来。”两把匣枪连发,上来就是两梭子,双枪连发,火力就不算小,随即把敌两名机枪手撂倒,打死几个敌人。我们里外夹击,敌人腹背挨打,闹不清我方力量,一时乱了阵脚,只听敌人乱呼叫:“被包围了!”,“被包围了!”抛下几具尸体,撒腿就拼命地跑,我军乘胜追击四五里地。这次战斗我部没有伤亡,子弹只是把我用作当马鞍子的毛毯穿透了,但是也没伤着我和马背,至今把毯子叠起来,子弹洞是贯通的。后来上级把那条毛毯配发给我,解放后我也一直留着,因为那条毛毯记载着日本的耻辱,也记载着我们的机智、勇敢与光荣。按说,这次与敌人遭遇,和以往每次与敌人遭遇没有什么不同,跟我挨蝎子蜇,更没有一点关系,仅仅是巧合而已。可有的同志还是跟我开玩笑说:“蝎子蛰是免灾的,亏了你挨蜇这一下子,要不就坏事了。”我摸着被蜇的又红、又肿、又疼、又痒的大包说:“巧了,赶快弄点灰淋下来的水来,擦擦也许好点,当时没有肥皂、碱面一类的东西可以用。

      因连续行军、战斗、行军、战斗,同志们睡不足,实在困倦的要命,一站下就不想动,一坐下就睡着了拉都拉不起来,有时候走着走着路就困着了,头皮碰破了还不知道怎样碰的,前后的同志相互提醒一下,就好像这头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可能扔掉(牺牲)。那种难忍的滋味,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想象不出来的。同志们说:“我们什么都不想,都不要,打完仗让我们睡两天就满意了!”

      虽然这么艰苦,但打击敌人没放松。1942年11月间的一个晚上,我们转了几个弯子之后,阳谷县抗日政府及部队住坡里,我带四个区队,住王拔士(王把执)。王拔士村在徒骇河的南岸,这里周围都是敌伪据点,东南五里地是定水镇,正东是郭店屯,西北三四里地是王堂,这里也是阳谷和聊城的交界处,是我老三区活动的地方。

      由于汉奸告密,伪县长董政华带领伪军1500余名来“围剿”我军。我带领四、六区队埋伏在王拔士村西头,我们远远看见跑到最前面的汉奸,手里挥着枪,边跑边骂:“他妈拉个x哩,不打不投,早投降不完了,省的叫大爷跑一趟。”我对同志们说:“不准放枪,听命令!”敌人越来越近了,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我高喊:“打!”一枪把那个自称“大爷”的汉奸打倒,顿时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响成一片。敌一挺重机枪向我方射击,我迅速命令全部散开隐蔽,举起枪来就是一枪,敌重机枪当时就被打哑。敌军官见势不妙,举起手枪正要打,我眼疾手快,一枪又把他打倒,敌群顿时乱了起来,哇哇地乱喊:“他娘的坏了,上了八路军的当了!”撒腿就跑。我跳出交通沟高喊“捉活的!”战士们跃出交通沟在后边猛追,一个反冲锋进追敌5华里,活捉汉奸7名,获长短枪4支,把阳谷伪县长董政华的皮鞋追掉,差一点没活捉董政华。这次战斗,我仅用两个区队打垮了伪军1500人的队伍,我无伤亡,军威大震。其实,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带兵的虽然也懂些战术,我认为最根本的就是不怕死,打仗怕死,再好的战术也没用。我们这些人就是认识了党的力量,了解了我们共产党是为人民为革命的,有了共同的理想和坚定的信念,所以打起仗来不怕死,非常勇敢。群众说:“除了八路军的队伍,什么队伍也打不过董政华的伪军队,八路军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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