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据点内部的地下工作

17489 发表于2020-02-13 09:35:12

    40年1月去济阳青训所。合作社训练班学员20人。受训时间20天,设三门课程。即:日语、合作运营、军事体育。分别由鬼子田中由一教日语,合作总社刘承敏教合作运营,由青训所教员教军事体育,一切按军事活动要求。比对青训所的学员要求稍松点。就是在合作社训练班也有打骂现象。由于粮食少吃不饱,有人在宿舍门框上面写:  “饿死我们了”和“第一监狱”字样。青训所如临大敌,惊慌混乱。青训所主事田中由一、县合作社主事藤本敏行、还有青训所教官刚本等全部出动,加上那些汉奸们一起查询,把20名学员列队站在操场中间。由田中逐个指着鼻子大声问:“是你吗?”每个人仰着头高声说:“不是”。田中用凶残的目光,对着每个学员瞅一阵子再挨下一个。鬼子的这神经战收到效果,问到队中间一个叫何仙洲的学员时,何神色慌张。田中大吼一声,随即左右正反两记耳光,并吼叫:“不说叫你死了的!”何承认是自己写的,其他学员松了口气。后通知何所在的区公所调查担保结束。其实何家是国民党省委、县委成员。

    有一次,看到青训班上军体课。哨子一响,跑出站齐,立正站定。有一胖乎乎的,跑的慢点从教官身旁跑过,教官迎面左右两记耳光,那个学员被打边敬礼边跑到队中间。军体课结束,其他学员关心的说:  “你跑的慢,早点出来。”而他却不知羞耻的笑着说:  “幸亏我灵泛。”(意思说:我灵活未多挨打),之后训练班编出顺口溜:  “大将李忠元,走道实在难;挨了两耳光,亏了他灵泛!”其实在当时这种没有民族气节,没有骨气的人也还不少。如:伪区长付子安,率五区的机关、学校等人到日本警备队去,翻译用日语说明,来看望新来的“皇军队长”。鬼子门卫横枪挡住去路,并按住付的脖子,说:  “太君的不……小兵也不……。”意思是你区长不给我鞠躬,小兵怎么和你学习呢?这时付子安低着头、弯着腰,说:“是……是。”

    20天受训期满,我与孙毓茂被派到垛石桥街建立合作社,垛石桥合作社属济阳县联社管理,任务要农民入股,收股金,收购农产品,配给日用品。如:火柴、煤油和其它商品,是一个以战养战的经济侵略组织。

    1。中共济阳县工委建立。

    40年3月,临邑县委组织部长刘刚平,以我的表弟名义进入垛石桥街,夜宿南门里路东杜家的房子(新民会租用,合作社暂借),宣布县委决定:刘刚平任工委书记,我任副书记兼济阳四区工委书记,着手在发展地下党员中建立济阳五区委。之后,在垛石桥西周家道口新党员周世才家开一小杂货店,作为刘刚平的落脚点。在我家史家寺建立工委联络站。我父亲和弟弟李光祯为联络员。刘刚平常住我家。40年上半年发展了孙毓茂、周世才、日本宣抚班的刘传良、苏传茂、勤务员陈树义,下半年发展了周荣先、卢忠。并在垛石桥东北牌坊赵家村小学教师高传忠处建立文化教育联谊会。

    2.控制几部分敌伪机构。

    垛石桥是济阳西北的重镇,驻有日本警备队、伪警察所。除伪区公所外,建有专为日、伪供应的三、四、五区联合办事处。驻有两部分伪军,有日伪收编的当地一个中队;另有济阳县维持会长兼总自卫团长白玉亭的一个中_队,队长是白的外甥。鬼子并在垛石桥设立新民会办事处、宣抚班,作为奴化宣传机构,设立合作社进行经济侵略。随即从垛石桥抽一人去四区组建合作社。于是,孙毓茂去新市,垛石桥补进周荣先。由于在宣抚班的三人中,发展两个党员,另一人以结拜兄弟办法控制了。这样,宣抚班除写几张标语,应付鬼子检查外,没任何用场。合作社四、五两区共三人都是党员。社员花名册是假造的,股金是从镇上的田赋款中借用缴到总社的。因此,除代卖两次煤油(给油贩)和香烟外,未做任何事。

    我们利用伪职身份出入伪区公所,和伪警察所的戴训发、伪中队的金洪玉、日本警备队侦察朱光屯人(名字记不起),经常来宣抚班、合作社打牌、喝酒。因此,他们的一切活动随时了解,随时向外传递。有一次,垛石桥突然增敌,鬼子两汽车、马队数十、两辆小型坦克,白玉亭来垛石桥,但其目标不知。因此,约请鬼子侦察来打牌。他不来并说:“岳店住八路,明早讨伐,今晚不行……。”紧急情报,派人传递已不及。我便冒险骑车回家,又不能出村,叫我父亲去岳店,找到徐县长很快转移。工作会议,大都用打牌形式白天开,把牌打到中途情况,进行讨论。如有人来,就继续打牌。并在来人未到屋门前,高声叫牌、和牌击桌面声,故意让其听见。稍有大意会有危险。有一次到临邑县开会回来,带回文件未作掩藏,放在自行车梁的布袋内,刚到垛石桥西,遇到鬼子小队长,我下车以示礼节,鬼子一面叫“李桑(李先生)。”一面伸手向袋。我在情急之中用手猛推,他刚侧身,我推车,紧跑几步上车,鬼子边叫边追。我回到住院,把文件忙塞进床席下,手拿皮夹,笑着迎向门口,假装不给他看,他便硬夺,假装无奈给了他,里面放一张女人照片。这才塘塞应付过去。从此再不大意。凡把文件带进据点内,都是把车鞍拔出,把文件卷好塞进车架筒内。

    3.济南参观:

    日本人为了对伪职人员进行拉拢、炫耀,组织了一次赴济南参观。伪合作社10人、宣抚班的等共40人,住在大商埠棉花打包公司,参观了广播电台,治安军八团的兵营、医院、新兵操练、济南图书馆等,吃了东洋餐,听了两次训话。一次是山东伪省长唐仰杜,讲的是:“中国有了共产党,日本兴起正义之师讨伐共产党……。同文、同种,冤仇宜解不易结……。”

    第二次训话是日本特务机关长“爱泽先生”,讲的大致与伪省长相仿。说是:“中曰邻邦,中国有了共产党就好比邻居失火,友好近邻不能不管。中日提携,共存共荣……。”听到这里我用脚踢了下站在我前面的孙毓茂。

    观看演出是在济南北洋大戏院,演的是一群衣服不整,军容不整,纪律涣散的像乌合之众一样的游击队,被武器优良、军容威武的日军打,把负伤的游击队长叫陈刚的俘虏,开始不服气,他的岳父是伪县长来规劝,妻子玉兰来规劝。这时,由远到近的东亚进行曲,又由近升到远的悦耳音乐打动了游击队长,表示愿归顺。

    上面这一切都是围绕宣抚、炫耀而搞的,前后五天结束。

    4.风云变幻。

    济阳工委工作到40年底发展很快,己派三人参加县委党训班。陈树义回垛石桥,周荣先留临邑县委,卢忠到临邑三区工作,中共五区委己建立,就在这时连续出事:

    ①40年底苏传茂的哥哥被我小延安支队捉去,苏传茂乞求组织办理,介绍他找四区宣传委员宋振芳。其兄出来后,苏传茂依其叔父伪区长苏连权关系,留伪公所工作。垛石桥的宣抚班换来张作之,家系皂李庄,地主、绅士、国民党。苏吸毒来垛石桥,要钱买白粉。为此,经组织停止组织关系。不久宋振芳被捕叛变,供出区委名单。不久组委许致宽被捕,宋供出书记李克已。我己化名因此在查。

    ②41年3月,临北扫荡,卢忠被俘,伪称给抗日政府送款的,我政府托地方绅士花钱赎出。其家中知道后,要卢的妻兄闫俊卿前往临北探视,我出具介绍信,沿途找站,探望后回来,逐渐露风声,我已开始有议论,还未真正暴露。

    ③41年春,我以济阳建设科运盐受贿事和伪县长周建初的开车的潘××,跟随人员杨培顺等的矛盾,进行宣传时建设科长找我的麻烦,而被新民会柳翻译当周的面训斥了。他们阴谋,叫周建初的警卫电话叫我进城,在到合作社门口把我打了,幸有县联社地下党员付传钧保护逃脱,事情未了结,我不再进城。

    根据这几点,迅速报告县委,请求离开敌据点。5.两次攻打垛石桥。

    40年1月,济阳八区陈罗战斗,毙伤鬼子近100人,拖回尸体40多具,在北城根公共体育场烧掉。从此,一个阶段鬼子龟缩在城内不敢出门。时隔不久,我主力不来济商边,鬼子汉奸又活跃起来。新民会、宣抚班、县联社联合出动,到四、五两区集市,大会宣传,禁止私盐等,扩大伪组织影响。为了打击敌伪气焰,以利我活动,于40年7月,借青纱帐来隐蔽我军,由临邑县大队,、几个区队及地方武装,联合夜袭垛石桥。由工委派人带路响导,内部联络。分东、西、北三面向敌伪发起攻击。东面一路拿下伪区公所,得枪3枝,俘1人。在打北街口伪中队时,敌已溃逃。西路由路有水带其中队,一举打开,缴获枪支弹药及俘虏。西门伪军中队正卡住桥口,攻下这个则能进退自如。但县大队进攻鬼子据点,未能攻开,只在邻房上抛进几枚手榴弹。听说有两个鬼子轻伤,他们对外说和向城里报告时说:“皇军把八路击退……。”这次袭击影响很大,伪军很长时间不出动。在群众私下谈论八路军打鬼子事,还说:  “从未听到七旅打鬼子……。”这些传言震动了国民党保安第七旅。

    国民党山东保安第七旅,旅长赵芙亭是济阳三区老赵家村,政治部主任赵仁斋是旅长的三弟。主力团长是旅长的四弟。旅部和主力团活动在济阳、齐河两县边境。赵仁斋带一部份人接受日本编制,在孙耿镇安据点。赵芙亭和三区伪区长单子风、五区伪区长付子安、四区伪区长贺在田到路序秋等在抗战前均有来往。赵利用他们交纳粮款供养军队,伪区长则以资助“抗日”、维持地面而不是汉奸,心安理得,相互和平共处已多年。但八路军打鬼子打破了他们的安乐梦,就想办法对付群众的言论。

    济阳回河区有一张稷若村,明未清初有一学者名张稷若,字蒿奄,为人正直,著书立说,颇得群众尊敬。传说:死时脱壳而走,有人在村外遇到张稷若穿一双靴子骑驴南去,进村知其死。正好刚为之穿上一双靴子,就传说羽化成仙登天。为纪念他,在白杨店街建一祠堂,称蒿罨祠,香火很盛,历代兴废,传至民国。老百姓遇有苦难则到蒿巷祠,扶鸾问津。扶鸾是用一只大盘上铺上小米,两人用竹制的架子拊一筷子,利用两人用力不均衡,筷子在米上画出弯弯曲曲的道痕,由管理祠堂的焚香洗手按米上的道痕,猜出:蒿巷先生的指示语言。以往多少年,此举足借以募画钱款为祠堂开支。到1940年,则由五区的高等知识分子、垛石桥东面田家屯子高惠卿掌握,所有鸾语皆由高拟出。

    高惠卿、宋竹林、郭登五是济阳城西北有名人士。郭、宋两人在垛石桥办学,高即掌握祠堂。办学的动员青年去安徽阜阳李仙洲处去。名义去上大学,实为到李部参军。高惠卿则与赵仁斋联系转送青年,私制造鸾语。突然,在40年秋传出:蒿庵祠的鸾语:“日出东方没西山,不如后来不如先。黑水河边拉战马,黑河水边马不全。中国只有廿(草头)将,各人出头保江山”霎时,到处猜测鸾语的含义。大致认为是说:日本东方兴起,败于西方。“……马不全”有的说:水边马不全是在黑龙江失败;有的猜冯玉祥要完了。对中国只有廿(草头)将,是“只有一个蒋介石保江山。”甚而连史家寺的张廷森,还对我说,他听说:  “有人到南方的大山里,看到大山洞放着很多飞机、大炮、坦克,准备反攻时用……大反攻还是依靠中央军。”

    正在国民党特务造谣、放风掩盖他扰民不抗战时,日本控制的报纸大肆宣传:汪(精卫)、王(克敏)、梁(鸿志)三巨头会议,三大汉奸携手亲日、反共。国民党开始制造一次又一次的反共高潮。各地方部队与八路军闹磨擦,捕捉、暗杀。高级将领投降,高唱曲线救国,到41年成了“降将如毛,降兵如潮”的局面。

    41年四月刘刚平传达鲁北工委周部长的意见,调我去禹城三区任书记。我建议为避免工委组织和我家庭遭损,用打据点办法接出我去。后请示应允,画地图搞清敌驻军位置。按规定时间,七月中旬,由王良民、陈树义为向导,从东门边爬登围墙进入街中,打垮敌中队,第二次拔除伪区公所。我在院中等王良民,扣门我出,到临邑县。因为要地委重新分配工作,由路有水的二中队护送到地委兴隆站。

    兴隆站是地委交通站,以平原两县为基地,有时转移到陵县、德县边境。为了便于联络又不能经常转移,要相对稳定。这个站由郑春泰为主的交通联络,我刚到不几天,正住在德县的一个农村,无事看点书,张廷秀己调来此地工作。来看过我,两人在野坡的玉米地内谈了各方面的情况。隔天卢忠又来看我,送给我一支小型金笔,在抗日阵营中已成贵重礼品。还在谈话,听到外面有人高喊:“谁偷了高粱去了。”谁都知道这是报信暗号。是说:日本鬼子已来到。我工作人员随村民纷纷出村,潜入了高梁地。这时的郑春泰正在厕所里大便,听到这紧急的暗号,立即跳起。把已出了肛门的一条硬屎橛子挟断,手提裤子跑出来,硬屎条从他裤腿脚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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