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不平凡的人生》第四集“从军记之境外篇”(十一)

水手 发表于2019-12-21 00:54:36

老挝战斗趣事一、忆战友

时间在油料员的安乐窝里滑向了一九七零年底。

连队由于一年一度的兵员复退,大量的老兵退出现役,造成战斗人员减退。为此,为了充实一线战斗人员。我这个经过正式驾驶培训的“小老兵”后勤人员又被充实到了一排三班。

人们都说;汽车驾驶兵是部队里的“神仙兵,快乐兵。”此话一点不假。汽车兵在部队里,尤其是我们这种工程兵部队,执行任务时具有高度的分散性,(单车执行任务的时间多)这就对我们汽车兵的组织纪律性,政治觉悟性,提出了更高的自觉性要求。

我,在此时,被连党支部批准了入党申请,并让我填写了入党志愿书。(遗憾的是,由于父亲当时还被所谓的文革审查着,没有得到所谓的“解放”。在部队党委政审调查中搁浅了。直到一九七二年三月,父亲被文革所谓的解放,我的入党申请才得以正式批准。)

被分配到一排三班后,我分配到了一辆解放牌翻斗车,车号是KM7-06-16,车门上五个毛主席草书“为人民服务”大字格外醒目。 我驾驶着它走过了部队在老挝所执行任务的山山水水,我驾驶着它为老挝人民的抗美救国战争做出了应有的贡献,我驾驶着它写下了援助老挝人民抗击美国侵略者所进行的国际主义义务的历史篇章。

忆往昔峥嵘岁月愁,忆战友难忘昨日情。

那是一九七二年春节前夕。我奉连队命令前往三营九连配合执行道路维护任务。

九连驻扎在老挝中北部公路的山顶上,公路由山下蜿蜒而上,曲曲折折几十公里。九连就负责着这段道路的维护、警卫任务。

我和我的十六号“铁吉普”到九连报到后,被分配到了九连靠近公路的一排一班住宿。(那里离我停靠的十六号铁吉普近些)

到了班里,战士们对我体现了极大的热情,让我永生难忘。刻骨铭心的是我的临床战友九连一排一班湖北省鄂城籍战士“谢守奖同志”。

刚到一班,谢守奖同志就主动为我整理铺位,帮助我做了快速收降蚊帐架。(一种用竹子做的,能够适应突发事件,紧急集合时,最快捷拆卸进行打包的蚊帐架。)由于我们是同年入伍的兵,感觉上特别的亲切,那天晚上我们躺下后聊了很长的时间,从各自的家乡聊到入伍后的感受,从各自的战友聊到家里的父母、兄弟姐妹。

第二天一早连队下达了任务。每个班抽出四名有经验的老兵,组成临时警卫排,配备清一色的冲锋枪。到连队所管辖路段的沿途,为前来老挝进行部队春节慰问的中央慰问团做警卫工作。

按团里的指示,应该是在连队负责管辖警卫路段上,“每‘个’弯道派一名战士警卫。枪支子弹不能上膛,以防走火。”

连队副连长接的电话通知,(可能是口音问题)误解为,“每‘隔一’个弯道派一名战士警卫。枪支子弹不能上膛,以防走火。”

这样,命令指示就由;“每’个’弯道派一名战士警卫。变成了每‘隔’一个弯道派一名战士警卫。”由于岗哨距离的拉长,造成了警卫士兵的心里紧张,更造成了大多数战士子弹上膛的违规行为。(在当时老挝对敌斗争复杂的情况下,这样的心理、这样的动态很难避免)如果按团里的指示每个弯道一个岗哨去做,岗哨与岗哨之间距离短,士兵的心里压力就会小得多,违规行为也会少得多。

九连按照副连长的误解,把临时警卫排撒了出去。几十公里的盘山道上每隔一个弯道,由我驾驶铁吉普送去了一名战士。

那天,天刚蒙蒙亮,山里下着大雾。(老挝雨林里的雾其实就像毛毛雨一般)虽然老挝属于热带雨林气候,天气不是那么冷。但老挝雨林雾天那茂密的大树上凝成的雾水,就象雨滴一样淅淅沥沥地向大地,向道路,向战士们身上飘洒着,散发出阵阵寒意。

战士们由于警卫工作的需要,都按要求穿着单军装。从早晨六点半进入警卫位置,到九点半中央慰问团的通过,执行警卫任务的战士们在历时近三小时守卫中,忍耐着寒冷,忍耐着饥渴,忍耐着难熬的紧张,等待着那颗预告慰问团进入警戒道路的红色信号弹的升起。

时间到了早晨九点整,一发红色信号弹从山下呯然升起。

这是告知战士们中央慰问团即将到达的信号。这是警示战士们做好警卫的警示提告。这也是一发把我的战友谢守奖同志送上黄泉路的催命符!

谢守奖同志守卫在盘山道的中段,一个大回头弯的顶端。那里视线良好,一眼能就看见公路盘山而上的几个大弯。弯道路的右边是山岩和丛林,左边路基下是山崖,路基边上用石头垒了一个个涂有红白条纹的挡墙石堆,石堆外边的山崖下长着一片茂密的野芭蕉树,野芭蕉树叶基本与道路持平。

这里阳光充足,风景优美,视线良好。可我的战友 谢守奖同志在悠哉悠哉中似乎也忘乎所以了。

他违反了“子弹不能上膛”的规定。把自己的冲锋枪顶上了膛,并打开了枪支的保险。这样做反映出了他当时的紧张心情。

更糟糕的是,他的紧张心情促使他坐在路基边的石堆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香烟,给紧张的心情添加了不稳定的麻醉剂。

当那颗红色信号弹升起的时候,一刹那间,谢守奖同志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进入警卫状态。

也就在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的几秒之内,一串急促的冲锋枪声爆燃而起。枪声就是战斗警报,枪声就是命令,沿线部队岗位立即进入紧急战备状态。中央慰问团停止了行进步伐。

待部队向枪声位置搜索靠近后才发现,我们的战友谢守奖同志以躺在了血泊之中,年轻的生命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事后现场勘查得出结论是,当那颗红色信号弹升起的一刹那间,谢守奖同志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进入警卫状态。

但因为坐姿为,臀部单边坐在石堆上,左脚着地,右脚随身体翘在所坐石堆上,右手拿着烟,左手扶着靠在左肩一旁的冲锋枪上。

当红色信号弹升起时,谢守奖同志本能的想要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起身的时候。右手向右后方猛地一扔香烟头,使身体向右边山崖倾斜失去平衡。在慌乱中他本能的向左边倾斜身体,由于平衡问题,扶着枪的左手顺着枪身向下滑动,触动了冲锋枪的击发机(枪的板机),造成枪走火。一串子弹从脑袋的下颚打进,从天灵盖穿出,当场毙命。

这一结论是从香烟问题和遗体现场勘查为入口推断的。

从地上多个烟头,唯有一个烟头是在石堆外的山崖下的野芭蕉树叶上找到的,而得出的猛然丢烟,使身体失去平衡而导致的悲剧的发生结论的推论。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的去了,留在了异国的土地上,给亲人们留下了不尽的思念与泪水,也给我留下了永远难忘的痛楚与记忆。

今天,谢守奖烈士与另两位我团牺牲在援助老挝抗美战斗中的烈士,一齐永远的安眠在了他们为之战斗牺牲的那片异国的土地上。

他们是;

欧茂荣烈士;七零六大队团部老语翻译,牺牲于老挝人民军住七零六大队军事代表玩弄手雷不慎引爆事故中。

保应德烈士;一营战士,牺牲于到美国飞机轰炸所留下的弹坑里洗澡而溺水。

他们永远的留在了那片我曾经战斗的土地上,留在了木棉花盛开的异国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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