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在风中伫立(邢光/2008年4月)

星光 发表于2019-12-24 16: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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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2月17日为儿子摄于颐和园

儿子从北京打来电话,告之他报考中央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表演专业经过一试、二试后均被淘汰,我心头不禁一怔,虽是在预料之中,但事至此仍难免有些难受。更担心儿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会不会因此而沮丧,以及陪伴他去北京应考年近七旬的姥姥身体可好。

2004年春节刚过,武汉仍是春寒料峭,儿子与姥姥便匆匆乘火车赶去北京应考。本来家里没这个打算,只是在2003年10月请艺术职业学院王老师辅导儿子朗诵,因为儿子嗓音条件较好,训练训练培养一个特长,上大学后可以多参加有益的活动,当然,能作为特长生在大学录取时加分也不失为一个策略、一种期待,家长都希望孩子考大学能多几条路走。但在王老师鼓励下,竟激发了儿子在表演领域跃跃欲试的信心与积极性。

这样,家里开始关注提前批次艺术院校招生考试情况。于是,我认真地为儿子排好了去北京或在武汉参加艺术院校考试的时间表,在北京的安排甚至细致到如何转考场、时间的衔接,何时必须乘坐出租车赶路……。

儿子与姥姥去北京却并未住在市区,而是住在近郊的顺义他表舅的租住房里。顺义在首都机场方向,距市区一小时多车程,如遇考试,儿子与姥姥就要五点多钟起床,然后乘公交车赶往市区。是啊,在北京要待将近一个月,怎么住得起宾馆呢。

之前,从媒体中就知道,每年这个时候就会有万余学生赴京报考几大艺术院校,这是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文化艺术繁荣起到的刺激作用所致,那些成了星啊腕儿们的作派,不仅派生出多少追星族、粉丝们对明星趋之若鹜,也让多少少男少女做起了明星梦。而每年这个时候北京的住宿、餐饮业都会增加数千万元的效益,形成会考经济。当然,媒体也有正面引导,建议家长、学生不要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表演专业的考生与录取比例有的甚至高达千分之一、二,而即便考上了,成为星啊腕儿的又有几个,且竞争激烈,甚而倾轧。怎么,我们全家竟也汇入了这股潮流。

我意识到这时该去北京看望儿子了,不说鼓劲,鼓劲又有多大用?还是要靠自己。我也曾找过电影局前领导,老领导说得对,表演专业考官各自风格不同,喜欢和欣赏哪一类长相和特点的考生谁都说不好,而且口味每年都在变。

我请了三天假,乘上赴京的38次列车。伴着列车均匀的行进声,我思索起上述那些问题。是儿子盲从还是我们都看不明白?也不尽然,倒是想通了一点,让孩子在这一过程中经受锻炼,早日感悟和体会在当今社会立足的艰辛,以及树立健康的竞争意识和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会有助于他进一步成长。同时,也思忖着如何调整策略,正好借此机会让儿子淡化报考表演专业的心理趋向,转而将重点放在报考播音主持专业,虽然原已有这种打算安排,但目前必须作战略转移。

北京西站到了,走出车站一阵寒风袭来,噢,到底是北方啊,这哪只是春寒,俨然如冬天呀,干冷干冷的,日头也白白的,全然没有黄黄的光晕,竟给人一种严酷的感觉。

我发了短信给儿子,这一天他正好要在市区活动便一早到了市区,当然,更因为我要到了。我约他与姥姥在小西天我们打算住宿的中国电影公司宾馆等我,因为那儿离将要去的北京电影制片厂考场很近,而且我还有原工作关系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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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2月15日与儿子、姥姥在北京电影制片厂门前留影

见儿子心切,我搭乘了的士。这一说,有近半个月了,儿子是第一次离开我们这么长时间,瘦了吗?姥姥一路照顾生活身体能吃得消吗?坐在出租车上我眼前和脑海里浮现和泛起他们的身影。

到了,我下车关上车门,在转身扭头的刹那,我看见了儿子与姥姥,他们怎么不在宾馆大堂而站在大门外人行道上等我?儿子伫立在风中,寒风撩起他的衣领,姥姥依偎在他身旁,几缕白发微微飘起……,那么无助,我的眼眶湿润了,不禁一阵心酸,抑或感动与怜爱,我竟动了感情。这么多年,除儿子上小学意外受挤压伤住院我流过泪,这样动感情是没有的啊。是啊,长久在平和环境中生活未遇风浪哪会掀起情感波澜。

说心酸,是因为孩子们真不容易,有的从上幼儿园就开始培优,上学了,书包不知有多重,没完没了的写作业,祖国的花朵不堪重负,他们路走得真累,比我们这一代负载了更多的精神惶恐。

感动的是年近七旬的姥姥一路陪伴,后得知她竟被陪考的家长亲热称为“赵丽蓉”;也感动于儿子向命运挑战的勇气。

在北京的两天,继续陪儿子考试,一起游览颐和园…

2004年7月,当收到上海戏剧学院播音主持专业的录取通知时,全家人的兴奋与喜悦是不言而喻的。

四年过去了,在儿子即将走向工作岗位时,勾陈这段往事,儿子在风中伫立的那一刻已成为画面定格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写于2008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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